四粒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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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刻尔克】【空军组】Vol De Nuit 夜航》

《夜航》AU 邮航飞行员Farrier&航线负责人Collins

BE预定

大量援引原著,介意的话十分抱歉

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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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Circles (Acoustic)


 

法瑞尔抽完烟盒里的倒数第二颗烟,使了点儿劲把不太结实的烟头捏扁,开始攀上自己的飞机。当他坐稳,用手抚摸一遍,顺带检查舱内的所有仪表和器具之后,就朝停机坪旁边一块阴凉下的年轻报务员招了招手。

乔治立刻抓起自己的背包跑过来。等他坐进舱内摆弄自己的小玩意时,法瑞尔已经戴好了风镜。他转过来问报务员这次的目的地和航线,刚刚开口就得到了回答:“布宜诺斯艾利斯,我们这次去布宜诺斯艾利斯。”法瑞尔想了想,看看手上崭新的腕表,用手头的一小截粉笔在仪表盘的缝隙之间记下了当前的时间。那块缝隙因为过多地写字和擦拭,颜色都被白色粉灰浸透,比旁边浅上不少。

随着一声类似于电源接通的电涌声,乔治的发报机已经可以正常工作了,于是法瑞尔开始向跑道慢慢滑行。

乌拉圭的下午直直暴露在阳光下,炎热而干燥,乔治看着舷窗外同样在滑行的两架英国邮航飞机,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随着办公室外走廊的灯光一盏盏熄灭,科林斯一天的工作正式结束了。他从衣架上取下外套搭在手臂上,看了一眼挂钟上的时间,给门落了锁。

在回家的路上,他在马上就要打烊的店里取回了今天一早就送去维修的新手表。坦克链不像原来用了多年的皮表带,链子有点大,金属在皮肤上滑来滑去,谈不上舒服。这次取走了两颗链,手表就乖乖地呆在科林斯的手腕上,泛着天上月亮一般明亮的光。

家里总是没有人的。工作太忙,科林斯不会在家里吃饭,厨房成了摆设;有时候也会遇到要在办公室过夜的情况,卧房也冷冷清清。唯一有着人存在痕迹的地方可能就是客厅旁边的大书桌以及墙上贴着的资料板,它们绝对称不上整洁,但给这房子带出了烟火气,没有人想破坏这难得的美好。

科林斯换好睡衣,坐在床边。被单在床脚缩成一团,他扯过来,想着这上面应该有另一个人的气味。两天前这房子里的情景他还印象深刻,今晚便能靠这个入睡。

 

福蒂斯分队的三架飞机分散在这片大陆完全不同的地方。但此时他们一齐缓慢地转向,进入预定跑道、加速、三条跑道上的铁鸟就像是蓄势待发的动物,助跑后一跃跃进了看不见太远的天空里。

乔治在这时候按下了今天的第一封电报,一下下的敲击经过无形的正弦波向遥远的两个方向发射出去,像是奥德修斯的箭,穿过云朵夕照下的发出那些金光、一层层征兆,去到它们该去的地方。

 

 

二千五百公里这段距离只是地图上的两个点间的一条红线,柯林斯办公室墙上的地图表面纷扰着无数这样的线条。它们从一颗图钉起始,在另一颗上温柔地环绕一圈,就好像这其间的天空都如这段窄窄的绸缎一样光滑细腻,是新娘柳腰上的一朵流云。而柯林斯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捋过其中的一根,就好像直截地摸到了远方低沉空气下酝酿着的一场暴风雨,他叹了口气拉开椅子,把公文包倚在靠背上,拿起桌上最新的一封电报。

 

“智利班机报告看到布宜诺斯艾利斯灯光。”

 

柯林斯对着空气点头,然后抬手看表,又回到了地图前。地图上的一切他都早已留在了心里,闭起眼就像是在内心放映一次幻灯片。海面上的潮起潮落自带一个微型的角标用来提示时间,风团在电报的提醒下实时更新,柯林斯曾说他就算忘记一切也不会忘记如何计算这一切。可这不行,还远远不够,他快速地浏览了接下来的几张电报,大步走出办公室,他要去停机坪上等待,这样就能最快地得到整个福蒂斯小队最新的情况,他的计算容不得失误。

柯林斯,全邮政航线的负责人,如往日一样一声不发地踱步。工人们在他身边来了又走,电讯站的电报被一条条地递往柯林斯的手心。他日日如此:提心吊胆,又力拔千钧。他在和命运争夺,和自然赌博,他要把他的机组从夜晚的疆界里拉回到岸边。

 

他再次低头看表,然后是手里最新的纸条。再过一会,那愁思反复,神秘莫测的大洋就会把漂浮多时的宝物送上海滩。福蒂斯一号已经近了,仿佛能听到发动机的嗡鸣,柯林斯往一旁走了走,等着另两架宝物的消息。

等到那时,这一天才算了结,柯林斯要目送疲倦的工人们一一回到自己的家里,再迎接那些精神饱满的回到这片战场。倒不是说他每天都在这样连轴转,只是——他难以放下天上的那条欧洲航线。飞机们每天都在等待,远方的邮包们也每天都在等待,更别提飞行员,他们用整个儿生命爱着天空。可柯林斯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就像传家宝一样,他自己也不知道有重要和久远。有时他会在会议时被自己脑海深处的一阵温柔的忧愁击中,那不关乎于任何人,甚至与他的爱人无关,只是因为在那个时间点,应该有架飞机刚刚满载了邮件准备起飞。那位飞行员应该正摆弄着每一根光滑的操纵杆,嘴里含着烟头,烟雾从双唇的缝隙里溜走,又被鼻子吸入,再一次循环。

他收拾好电报,抬脚往车间走,在道森面前停下。道森工作了四十年,他会造船,又会修车,还看着飞机慢慢成长,对机械的敲敲打打已经是他终身的习惯。他通常来得太早,走的又太晚,但却又不是因为逃避什么。柯林斯朝他笑笑,看道森轻松地用锤柄碰碰一根钢轴:“它拧得太紧,可终究还是叫我取下来了。”

柯林斯看看那些金属件上泛出的颜色,用手抚摸螺钉,又瞧瞧身边手始终不停的道森,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您一生中谈情说爱多不多,道森先生?”

“哦!爱情,您知道,经理先生……”

“您跟我一样,没时间。”

“确实不多……”

柯林斯从这老人上了年纪的嗓音中,也听不出一点辛酸。这爱情不多的以往的生活,也看来不那么苦痛,反而充满了恬静的满足。道森还在卸下另一根钢轴:“好嘞,就这个样啦。”

“好嘞,”柯林斯想,“我的一生也就这个样啦。”

他转瞬间就抛下了那些由疲累而产生的悲观思想。他苦痛吗?这问题有如另外半个正晒着太阳的世界,现在看来是好的,但谁说得准呢?他径直返回机库,因为福蒂斯一号的吼声近了。


TBC.


贰&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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